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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頭,居然是羅武。 (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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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時玥一劍刺去。

時玥為了躲閃,身體向後跳,但手腕上還是挨了一劍,白皙的手腕兒頓時一抹鮮紅,連手上的銅管也被蘇魄奪走。

蘇魄奪了銅管沖時玥得意一笑,“哼,千手神門的掌門,身法敏捷果然名不虛傳,剛才這一劍,若是換了別人,又豈是手腕受一點點輕傷而已?”

時玥緊握自己的傷口,指縫裏漸漸滲出血液,她咬著牙,呲牙咧嘴地盯著那根超大號炸彈,不住往後退,“你,你以為呢,老N……子我的身手,快到你想不到!……”

089特大號炸彈

蘇魄張了張嘴,想諷刺時玥幾句,但還沒發出聲音,就覺手心兒發熱,熱到發燙。蘇魄緊鎖眉頭,懷疑的打開銅管的一端,當目光剛剛觸及到銅管內的時候,裏面的火折已經引燃了內藏的鞭炮和火藥。

“啊!”蘇魄驚叫一聲,脫手將銅管扔出,只聽一聲巨響,銅管在他的頭頂瞬間炸裂。

眾人下意識的以胳膊遮擋住頭,待聲音消失過後,再看蘇魄,渾身上下冒黑煙,衣服也破成了蜂窩,臉上熏黑,整個好像被雷劈了一般。

蘇魄口吐一縷青煙,眼珠轉動時,露出臉上僅存的白色。

還好脫了手,若是不然,他一定會和顧魂的下場一樣。

蘇魄氣得渾身發抖,哆嗦地指向時玥,“¥(&&……”

時玥:???

一代殺手,居然被炮仗炸成了大舌頭。

雖然聽不清蘇魄說的話,但只用猜,也猜出了大半。

肯定在罵臟話。

時玥得意,“都跟你說了,老子的身手快到你想不到。怎麽樣……炮仗的滋味怎麽樣啊?”

“你……!”蘇魄這個字,倒是咬得很清楚。他憤怒之下,舉起手裏被炸成兩截的軟劍,直沖時玥戳過去。

“還來?”時玥嚇得調頭就跑。

展天義見蘇魄劍指時玥,隨後舉刀來擋,楊勳捂著傷口也隨之而上。

蘇魄現在眼睛是花的,耳朵是聾的,渾身上下還有多處內傷,雖然心裏恨時玥恨的癢癢,但他清楚的知道,以他現在的狀況,根本不是展天義的對手,再戀戰下去,只會和另外兩個人一樣的下場。

蘇魄嘴角狠抽幾下,捋了捋舌頭,“山高水長,咱們走著瞧!”

說罷,蘇魄縱身翻入樹林之間,好像一團帶煙的黑球,在林間“嗖嗖”劃出幾道煙霧後,消失了。

楊勳想追,卻力不從心,他回頭看著同樣滿身是血的展天義,“頭兒,讓那家夥跑了,真是可惜。”

展天義沒有說話,只低頭在身上數不清的劍傷上掃了一眼,他知道,若是沒有時玥,恐怕他這次,就交待在這殺手手裏了。

“小玥,還是你厲害啦!什麽伏地行會,什麽六扇門?都沒你厲害!”羅武興奮的跑來恭喜時玥。

時玥眼角一瞥展天義,手腕兒雖然很疼,但仍然掩蓋不了她此時內心的得意,“那當然……”

展天義斜眼,張了張嘴本想跟時玥說些什麽,但餘光卻看到了羅武,眉頭不禁皺起。這個人不是……?他們怎麽會在一起?好像關系還很近,難道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的?那他妹妹……?

“頭兒,這個人還有氣。”楊勳忽然一句,打斷了展天義的思索。

展天義換了口氣,將在羅武身上的註意力拉回到沈奪身上。沈奪此時已經因為舊傷破裂失血過多而暈厥,楊勳蹲在沈奪的旁邊,用手試探著他的脈搏,“這個人也是伏地行會的,保住他的命,我們就有活口了。”

“嗯。”展天義點頭,跟著俯身到沈奪的身邊,從身上掏出止血藥,替沈奪簡單包紮後,對楊勳道:“他傷的太重,要保命,就得盡快送醫才行。”

“知道了頭兒,呃,你身上的傷沒事吧?”

展天義擡起胳膊看了眼上面的傷口,“小傷而已,我沒事。倒是你,你的傷比我的重,趕緊把止血藥上了。”

說時,展天義將藥瓶遞給楊勳,然後去擡沈奪上車。

楊勳拿著外傷藥,正要上藥時,餘光看到草叢裏的那件黑色披風。“是鶯歌的披風~”

楊勳沒有上藥,而時走進草叢,去撿那件披風。

展天義走到沈奪身邊,轉身朝時玥一揮手,“過來,搭個手。”

時玥楞了一下,看看自己的手腕兒,一臉陰郁。

虧我剛還救了你,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。我都傷成這樣了,你讓我怎麽擡他嘛。

“小玥,我去吧,你到車上休息。”羅武說了一句,徑直去幫展天義擡沈奪上車。

羅武在展天義面前,眼珠亂轉,心虛不已,琢磨著被問起的話,自己該怎麽說?或是說,以展大捕頭的洞察力,很可能已經猜到了,那天山洞裏裝女人的,就是時玥。

羅武惴惴不安,等著被展天義逼問,可奇怪的是,展天義從始至終,居然沒開口質問一句,直到將沈奪搬上馬車,他都沒有問一句,只是偶然以眼神輕掃羅武和時玥,搞得二人心情更加覆雜,七上八下,不知這條子在打得什麽主意。

將沈奪放穩,他順手拉開他胸前的衣裳,這麽一看,果然沒有環形劍器的刺青,那賊頭兒沒騙我。可是……

展天義跳下馬車,來到林追的屍體前,同樣拉開他胸口的衣裳,胸前除了血跡什麽也沒有。

楊勳此時抱著披風過來,展天義道:“那小子並沒有騙我們,這些人身上果然沒有環形劍器的刺青。”

說著,他又來到被活炸死的顧魂屍體前,以刀尖挑開其胸口已經破爛的衣衫。顧魂的身上已經被炸得熏黑,但還是可以看清,他的胸口同樣沒有刺青。

“奇怪……,這些人是伏地行會的殺手,可身上卻沒有刺青,那之前兩次伏擊我們的人,身上都有刺青……”展天義以手掩口道。

“頭兒,會不會是洛大人搞錯了,這有刺青的,是其他組織的殺手,而伏地行會的殺手身上,並無刺青?”

展天義凝眉深思,徐徐搖頭,“這個,我也一時想不通……”話說半句,他忽然發現身邊多了個人,不禁嚇了一跳。定睛看,原來是走路沒聲兒的時玥。“你幹什麽?”

時玥沒理他,蹲身在顧魂的屍體前,一本正經的研究,口中碎碎念,“那麽大一捆二踢腳,我給他塞哪兒了?”

展天義聞言一怔,頓時對這個問題產生了同樣的好奇心,他在屍體上只掃了這麽一眼,面色頓時變得無法言語。他舉刀一指顧魂的褲襠,“時掌門出手果然非同一般,恐怕這種下三路的做法,也只有你能做得出來了。”

090學手藝

時玥順著那刀尖往顧魂慘不忍睹的褲襠上一瞧,不禁訝然,“哇~,炸碎了……”

炸碎~

這個詞令展天義和楊勳很不舒服,總覺得身體某處涼颼颼的。

算了,還是離開這兒吧。

主仆二人不約而同的轉身離開了這具令他們感覺不舒服的屍體。

* * *

楊勳抱著披風來到車前,眼角一掃,忽然發現了羅武,“誒?你不是……大舅哥?”

“噗~!”羅武旁邊的時玥差點兒嗆著。

展天義正在車內給沈奪上藥,聽到車外的對話,不由側目,也想聽聽這位大舅哥這回要如何解釋。

羅武正沒想好要怎麽應付,身後時玥故作詫異道:“誒?楊捕快你認得我剛收的小弟呀?”

“你剛收的小弟?”楊勳滿臉狐疑。

羅武當時就明白了,眉飛色舞道:“掌門,原來你們也認識呀?這可真是太巧了,跟你說話啊,裏邊兒那位,是六扇門的展捕頭,他不是外人,那可是我的妹夫呢。……嘿嘿,只不過,我妹妹還沒過門兒呢。”

楊勳翻了個白眼,冷嘲道:“羅武,你可以呀,前腳把妹妹許給我們捕頭,後腳就投身在小偷門下當小弟啦?你這大舅哥還想不想幹啦?”

羅武急道:“哎,我是我,我妹是我妹,別混一塊兒去。再說了,什麽小偷小偷的,多難聽。再怎麽說,我們掌門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呢。”

“你!話居然敢反著說。”

“先趕路吧,再不走,車上的人快不行了。”展天義從車內探身出來,打斷了三人的對話。

楊勳癟癟嘴,抱著披風跳上車。時玥跟著上車,沒往車裏走,只坐在羅武的旁邊,陰陽怪氣道:“我的小弟,居然是堂堂六扇門神捕的大舅哥,嘿嘿……,這親戚攀的,我左右是不吃虧呀。哈哈……,是不是展大捕頭?”

羅武憋笑,揮動韁繩,“駕~!”

時玥抿嘴接著道:“哎呀,我這小弟可真不白收,也讓我這小偷頭子,當一回捕頭的長輩,哈哈哈……”

楊勳被氣得咬牙,“你別得意的太早!”

羅武駕著馬車,回頭朝車裏一掃,“妹夫,你可別生氣啊,最重要的是!可別不要我妹了,她可在家裏,眼巴巴的盼著你呢。”

展天義橫了車外一眼,“你不是在梅陵縣做龜公嗎?什麽時候又成了他的小弟?”

羅武聳聳肩,“命運弄人,家裏的地收成不好,做龜公又沒有前途,還被人瞧不起。所幸的是,我居然在梅陵縣遇到了掌門,所以就拜在掌門門下,想……”

旁邊時玥暗自做手勢,羅武一瞧她的樣子,有了詞兒,“想趁年輕,學點兒手藝。”

手藝?

展天義和楊勳差點兒被氣樂了,展天義道:“你管偷盜叫手藝?”

羅武想了想道:“我們掌門說啦,只要心存善念,劫富濟貧,懲惡除奸,那就叫手藝。”

“真是謬論。”楊勳氣不過,在車裏狠狠的道。

展天義將眼神移到時玥身上,“想必千手神門就是這麽麻痹門下之人的吧?”

時玥不想與他爭辯這些,摳了摳臉頰,“展大捕頭,車裏那家夥還沒斷氣吧?”

展天義低頭往沈奪身上看了看,“沒有,不過也快了,你們快點兒趕車吧。”

楊勳這時將懷裏的披風,雙手捧著往展天義眼前一遞,“頭兒,披風。”

展天義這才想起,剛才與人打鬥時,怕它礙事,便扯開丟在一邊,若不是楊勳撿了,怕是現在已經丟了。他二話沒說,從楊勳手裏拿過披風就蓋在沈奪的身上,“失血過多,身體會發冷的。”

楊勳直接傻眼,他本是想提醒展天義,要珍惜洛鶯歌親手做的披肩,卻沒想到,展天義竟然直接把它蓋在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身上。

“頭兒,這可是鶯歌她親手為你做的……”

展天義像完全沒聽到楊勳的低語,反而垂眼註視腳下的沈奪,擔憂道:“但願他能挺過來,我們才能了解到伏地行會的事情。”

楊勳:……(他忽然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。)

* * *

很快,馬車駛到了一座小城,幾個人分頭行動,時玥去請大夫,羅武和展天義扛沈奪上客棧,楊勳自己抱著寶貝披肩,自己照顧自己。

很快時玥帶著大夫回到客棧,大夫一進門嚇了一跳,一屋子全是血人兒,僅有一個全乎人羅武,身上也沾到不少的血跡。

“大夫,您快給看一下傷吧。”時玥拉著大夫往房裏拽。

大夫擦著頭上的汗,“哎呀,這幾位,要老朽先給哪一位看呀?”

其餘四人一指床上的沈奪,“他!”

大夫上前幾步,捏著胡子往他身上一看,整個就是個血人,連臉上都是,已經看不出模樣,衣服早已被血浸透,並且順著胸口的某處,還在不住“噗噗”冒血。

大夫剛往前走了一步,立刻退了回來,“哎呀,這血都流成這樣了,哪還能活啊?你們可不要與老朽開這等玩笑了?”

聞言,時玥急了,上來拉著大夫,“大夫,他還有氣呀,沒有死,您就給他看一下……,不管要多少銀子,多少我都付得起。”

大夫皺皺眉頭,再看床上的這個血人,“唉,那……老夫,就試試看吧。”

“試就行……”時玥激動的差點兒哭了。

大夫面對沈奪,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,遲疑了一下,“呃,那就請你們幫忙把他的外衣解開吧。”

“我來。”羅武上來給沈奪解衣裳。

很難解,衣裳和血液粘在一起,裏面的傷處,有的肉已經翻起來,和血,衣物混在一起,無法辨識。

羅武幾乎是屏著呼吸拉開血衣,偶爾撕扯到他的皮肉,傷處,都會引起沈奪輕微的抽動。整個過程,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揪著心過來的。

好不容易才將最內的衣物拉開,大夫叫人拿來清水,自己挽起袖子,打開醫箱,以棉花清洗了沈奪身上的血跡,然後再看他身上的傷口,堪稱觸目驚心。

091錢來的快去的也快

大夫先給沈奪身上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消了毒,然後再上了隨身帶來的外傷藥。之後,將最重的地方包紮止血。然後清洗了雙手,再幫他把脈。

時玥一旁擔憂道:“大夫,他沒事了吧?”

大夫收手起身,對時玥道:“奇跡呀,奇跡。失血若此,居然還有脈搏,真是命大之人呀。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?需要什麽藥嗎?補血的?”時玥急道。

“補血補氣的藥,外傷自然要有。不過我的意思是說,他能不能活下去,就要看這頭三日,若能熬過頭三日,人還活著,身體不發熱,基本就可以活下去。然後,再循序進補,若看身體能恢覆多少,那就要看幾位能給他補充多少的好藥了。”

時玥點頭,有她在,想要多少好藥,這個倒似乎並不難。

羅武想了一下,追問道:“大夫,您剛才給他上的就是外傷藥嗎?”

大夫聞言拿起剛才用過的外傷藥,看著它猶豫了一會兒道:“這個呀,藥效一般,像他這樣的重傷,最好還是用一些好的。只不過,在這小小縣城裏,我就是想給幾位用好藥,都沒有。”

“好藥……”時玥忽然想起在梅陵縣買的那一大包藥,“羅武,咱們上次買的藥呢?快拿來給大夫看看。”

“誒!”羅武立刻跑下樓,到馬車上把藏在車座下的包袱拿出來。

這兩個包袱,一個裝衣物用品,另一個超大的,裝的就是這些藥,至於錢嘛,他和時玥當然不會放在包袱裏,而是揣在身上各個地方,還特地做了個中空的腰帶,用以塞熔好的金銀豆子。

羅武將兩個包袱一起背上樓,一進門,嚇人一跳,只看見個大包袱在移動,不見人,乍看之下,還以為是包袱長腿,自己在走。

羅武進門,把包袱往地上一扔,喘著粗氣,“全在這兒了。”

展天義和楊勳相視,一臉錯愕,藥居然準備這麽多?二人很好奇,湊近了也想看看,這倆家夥都準備了些什麽藥。

時玥蹲身把包袱解開,回頭跟大夫道:“大夫,您來看看,這些有沒有用得著的?”

“哦。”大夫訕訕的過來,心說原來是同行啊,賣藥材的?往包袱裏一瞧,不是藥材,這些藥是一包一包,包好的。他伸手拿了一包,上面還有備註,“安神明目~,這個肯定不是了。”把這包藥放一邊,再看下一包,“清熱解毒~,這個也不是。”

跟著接連看了幾包都不是,大夫皺眉道:“這些藥也太多了,不好找啊。”

“找到了!找到了!”羅武忽然從一堆藥包之中翻出個瓶子,拿到大夫面前,“我記得外傷藥是拿瓶子裝的,大夫你看看這個,是不是好一點。”

大夫連忙接過藥瓶,打開往手裏倒了一點,搓了點粉末先聞一聞,再舔了一下,然後點點頭,“裏面的藥材的確不錯,有上等止血的外用藥,你們不妨用這個給他換藥試試。”

時玥提著的一口氣,松了下來,總算一千多兩沒白花。

說話的功夫,羅武又從一地的藥包裏翻出兩包藥,“大夫,還有這個,您看看,能不能用得著?”

大夫接在手裏,看到上面的備註,的確是補氣血,固元氣的,大夫放在桌上打開檢查過裏面的藥材之後,點頭道:“不錯,用藥上乘,這其中有幾味名貴的藥材,還正是我們小縣上買不著的。這藥給他喝,正合適。”

時玥大喜,立刻吩咐羅武,“快去給小二哥把藥煎了。”

“是。”羅武接了藥轉身出去了。

大夫笑瞇瞇的看著地上的藥,“帶這麽多好藥上路,花費也不少啊。”

“那是了……”

大夫出於職業緣故俯身在一堆藥包這間隨手翻看,“這麽多的好藥,在我們這地方,還真是不多見呢,這麽些個,少說也得一百多兩銀子了吧?”

“一百多兩?”時玥聞言眨巴幾下眼睛,“大夫,您沒跟我說笑吧,這麽多藥,一百多兩?”

“是啊。”大夫道。

時玥滿臉錯愕,“大夫,您不是剛才還說,這些是上等好藥嘛,怎麽可能只值一百多兩呢?”

聞言,大夫被時玥問楞了,“呃,我是說這些是好藥,只是說,在同樣的藥材裏,用的是好藥,可並不是說,這些藥就很貴呀。”說著大夫一指桌上的兩副藥,“就像這兩副藥,一副安神醒腦,一副清熱解毒,兩副藥若用藥一般,可能就幾文錢,若用的藥材好,是春季剛收的藥材,那就是上等藥材,但也不過就是十幾文,再貴也就幾十文。又不是用了千年老參,天山雪蓮,還能貴到哪裏去?”

幾十文……

時玥揚起高低眉,一百兩金居然換了一堆幾十文錢的藥?

時玥氣不過,急道:“大夫,這裏的藥都是這麽便宜嗎?”

大夫在一堆藥裏翻了幾下,搖搖頭,“倒也不是,我看最貴的,應該就是剛才那小哥拿去煎了的那一副。”

“那那副藥值多少錢?”

“最多不過五兩銀子吧。”

被騙了……

大夫觀察時玥的表情,好奇道:“老夫多事問一句,小哥這些藥,到底花了多少銀子?”

“一百兩金……”時玥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,打蔫兒道。

時玥一句話,差點兒沒把老頭兒嚇著,當即眼睛瞪得老大,“什麽?!!!一百兩金?”

時玥被大夫的反應嚇得一哆嗦,訥訥地,“哦……”

呼……

大夫緩緩地放下眼皮,表情覆雜的搖了搖頭,苦笑道:“我看哪,你們是上當咯。”

羅武這時候,從門外進來,感覺到房裏的氣氛不太對勁,跑到時玥身邊,“怎麽啦?”

時玥打蔫兒不說話,展天義走上前來,帶著幾分調笑,拍了拍時玥的肩頭,“錢來的容易,去的也快。不必過於在意~”說罷,他朝大夫點了點頭,掏出銀子,付了診金道:“這裏沒什麽事了,有勞大夫跑這一趟。”

092安胎藥

大夫接過銀子,感覺還挺多的,問道:“那麽你們幾位身上的傷?”

“我們的傷不重,自己上藥即可。”展天義道。

“那這銀子,也太多了……”大夫捧著銀子道。

“收下吧,只是請您出去之後,莫與他人提起這裏的事。”

大夫當即會意,“好好,幾位放心,老朽不會亂講是非的。”

送走了大夫,展天義掃一眼旁邊的時玥,“算了吧,小事而已,反正那一百兩金應該也不是你的,何須在意,還是醫傷要緊。”

時玥氣鼓鼓的小聲嘟囔,“什麽不是我的……”

展天義從身上掏出外傷藥,一把拉過時玥受傷的手臂。被條子抓手腕兒,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,時玥下意識的抽了一下,但沒能抽出來。

“你幹嘛?”時玥驚恐的看著展天義。

“你的手若是因為這點兒小傷給廢了,還怎麽當這個掌門?”

時玥這才想到自己原來也是受了傷,她看著自己手腕兒上的傷,只是輕輕的一道劃痕,如今血已經不流了,只是想起來的時候,會感覺到疼。

展天義在她手腕兒上撒了些藥,隨後,用紗布纏了幾圈兒,最後打好結。這一連串的動作,即輕且柔,比給自己上藥都還仔細。

楊勳看著二人的行為,不覺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,羅武也皺起了眉頭,觀察著二人的面色。

時玥微微紅著臉,心裏直打鼓,這家夥在幹嘛?貓給老鼠包紮傷口?這種事情看起來,似乎有點詭異。

“好了,雖然是輕傷,不過,還是小心點,不要沾水。”展天義包紮完,下意識叮囑一句,然後忽然發現這三個人盯著他的眼神十分怪異,臉上不覺有些燥熱,“呃,你……方才也算英勇,他日帶你回刑部,展某定然親自向大人求情。”

另外三人:……(這不是重點好嘛!)

展天義想轉移三人的註意,但沒能成功,額頭上滲出些尷尬的汗珠。

面對三個人異樣的眼光,展天義的目光閃躲,不經意間,竟落在地上的一包藥上,他眉頭一蹙,俯身將其拾起,“安胎藥?……”

“啊?”這一句,才成功將另外三人的註意引開,齊齊往他手裏看。

羅武直接從展天義手裏搶過藥包,往備註上這麽一看,“小玥,怎麽還有這種藥啊?”

時玥湊過去看,一臉氣憤,不僅騙錢,居然還給兩個大男人開安胎藥!“氣死我了!讓他開常用藥,這是常用藥嗎?”說罷,她反手一揮,把那包安胎藥直接拋之腦後。

“哎呦~!”隨著藥包落地,門前傳來客棧小二的一聲喊。

四人回頭看,原來是端藥上樓的店小二,正被那藥包砸了個正著,幸好他反應快,側身將藥閃開,這才沒把藥打翻了。

“沒砸壞你吧?”時玥回頭歉意道。

小二笑道:“沒事沒事,幸虧藥沒灑。”

“藥好啦……”時玥趕忙上前接了藥,轉交給羅武,“趕緊把藥給他餵了。”

“誒。”羅武接藥,去餵沈奪。

“多謝小二哥。”

時玥道謝,店小二沒回聲,卻抻著脖子往床上看。直到時玥掏了幾個銅錢遞這去,再次道謝的時候,這店小二才恍如夢醒般,轉過眼神,“呵呵……,呃,那位爺,好像受了很重的傷啊。”

“是啊……”

時玥話沒說完,展天義道:“小二哥,這裏沒什麽事,你先出去吧。”

小二頓了一下,訕訕的賠了笑,退出房門。

等退出房門之後,小二臉上的笑頓時消失,反而滿臉狐疑,一路小跑地到樓下,轉到櫃臺後,對其掌櫃低聲道:“掌櫃的,我都看見啦。那五個人,身上全有傷,有一個,傷得最重,看著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了。”

掌櫃的一臉愁容,“咱們這座小城裏,怎麽會忽然出現這種客人了呢?……呃,他們該不會是朝廷的通緝要犯吧?”

小二聳著鼻子,“我看就算不是要犯,也一定不是什麽好人。好人誰會受那麽重的傷啊?”

掌櫃想了一會兒,點點頭,“嗯,你說的對。……唉,怎麽好好兒惹上這些人了呢?”

“掌櫃的,咱們怎麽辦?裝沒看見嗎?”小二道。

掌櫃急得在櫃臺後頭,踱了幾個圈兒,“不行,萬一日後有人告到官府,給咱們扣一頂窩藏罪犯的罪名,那可太冤了。你,現在就去報官,說咱們客棧裏頭,來了幾個可疑人。”

“是。”小二應聲跑了出去。

大概過了半了時辰,當地縣令帶了大批官兵,星夜舉火沖到客棧,將小小客棧圍了個裏三屋外三層。掌櫃的聞聲出來,看到縣令連連作揖,“大人。”

“可疑人在哪兒?”縣令一臉嚴肅的問。

“就在樓上,正對樓梯的那間就是。”掌櫃順著樓梯,往上一指。

縣令沒多說,當即擡手,給身後官兵做了個暗示,官兵們一湧而上,沖上樓梯,擡腿就是一腳,往裏一沖,屋內空蕩一片,別說可疑之人了,就連可疑的蒼蠅,都沒有一只。

縣令見官兵面色不對,跟了上來,往房裏看罷,回頭瞪著掌櫃的,“人呢?”

“跑了?”掌櫃一臉蒙圈兒,隨即急著解釋,“大人吶,小的可不敢胡言啊,那五個人,個個窮兇極惡,全都帶傷,有一個,傷重的,全身都是血,看著與死人差不多了。”說著,掌櫃發現床上的血跡,喜道:“大人大人!您看,這就是那些人留下的。”

縣令進到房內,往床上這麽一看,果然是一灘未幹的血跡。

“有可疑……”話剛出口,縣令感覺腳下擱的慌,低頭看是個藥包,俯身從地上撿起,“安胎藥……”

掌櫃的湊上前來,多事道:“大人,這一定是那些人留下的。”

縣令雙眉一豎,有了判斷,“嗯!這些人當中,一定有個孕婦!”

孕婦?掌櫃的一臉茫然。

縣令當即下令,派官兵全城追蹤身懷六甲的可疑孕婦!

……

093藏身

馬車馳騁在夜幕下的山林,時玥卷縮著身子,冷的在馬車裏一邊發抖,一邊抱怨,“都是你多心啦,那小二只是好奇而已,你就非得大半夜的拽人逃跑,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啊?”

楊勳瞪了她一眼,對時玥有莫名的反感,“什麽叫防人之心不可無,你不懂嗎?”

展天義目光停留在昏迷不醒的沈奪身上,“他背叛了伏地行會,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,為了這個活口,我們必須處處提防。”

“反正已經出來了,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。”時玥聳聳肩,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。她伸手在沈奪的頭上試溫度,“燒得很厲害。……之前遇到他,他也是受了很重的傷,不過給他止了血之後,第二天他就好了。這次……,不知他能不能挺過來?”

“你是怎麽認識他的?”展天義問道。

“就前不久啊,我半夜趕路遇到這個人,當時他躺在地上,身下全是血,一動不動。我以為他死了,結果沒有,我就出於好心,幫他止血。呃對了,當時他懷裏還有瓶藥,我死馬當活馬醫,給他吃了,結果他第二天就奇跡般的好了。之後,我們就一起上路,他保護我的安全,我答應幫他偷……”

時玥說漏了話,趕忙抿嘴,眼珠避向別處。

“偷什麽?”展天義瞇眼質問。

“偷,偷錢啊……,呵呵,還能偷什麽?”時玥訕訕的。

“鬼話連篇。”楊勳道:“伏地行會的殺手,會窮到要一個小偷的錢?”

“哎,我和你有仇啊?你幹嘛每次和我說話都跟吃了槍藥似的?”時玥翻了個白眼,不看楊勳。

展天接著道:“被你炸掉的那根銅管,到底是什麽來頭?裏面究竟藏了什麽?為什麽伏地行會的人,都在追它?”

“我怎麽知道?”時玥一臉無辜,手指沈奪,“就連他是伏地行會的殺手這件事,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,並不比你們早多久。更別說他身上的秘密了,要想知道,你們只能等他醒了,問他咯。”

這種話,展天義和楊勳自然是半信半疑的,楊勳眼睛一瞇,“那銅管裏的東西呢?”

“當然……”時玥眨巴眨巴眼睛,聳肩,“炸了呀。”

“你胡說!”楊勳怒道。

“我沒胡說,當時情況那麽緊急,我還有時間去管那裏邊兒裝了什麽嗎?就是裝了金條,我也照樣炸……”

時玥話沒說完,展天義抓了她肩膀的衣裳使勁向自己一揪,面對面帶著脅迫的目光,“你信不信,我搜你的身……”

“搜身?”時玥下意識地拉緊了自己的衣領,面帶紅暈,一臉害羞。“你,你……憑什麽搜我……?”

他為什麽又臉紅?

展天義心裏氣得緊,他最討厭看見這家夥臉紅的樣子,因為每次看見,他的心也跟著亂跳。

真尷尬……

展天義無奈松開手,避開註視她的目光。“算了,別讓我找出來!”

楊勳急了,“頭兒,為什麽不搜,一定在他身上!”

“哎!什麽為什麽?你們頭兒的話不管用嗎?要你多事!”時玥瞪眼朝楊勳做鬼臉。

話音剛落,馬車忽然停了,打斷了車內幾個人的爭論。

展天義向車外探去,“怎麽停了?”

羅武回過頭來,“小玥,前邊岔路,咱們要走哪兒啊?”

時玥癟嘴道:“現在可不是你掌門我,能定的咯,看人家展大捕頭的吧。”

展天義想了一會兒,“如今我們幾個人,身上都有傷,若遭遇伏地行會的襲擊,定然不能力敵。”他看了一眼沈奪,“眼下,保護活口重要,在他醒來之前,我們最好藏身隱秘之處,以躲避伏地行會的追殺。”

楊勳道:“那我們追蹤的案子?……”

“我相信這個人一定知道內情,所以,一切都等此人醒了之後再議。”

打定了主意,羅武駕馬朝山林深處而行,於竹林之間,一片隱秘高聳的竹林中,臨時搭起幾間小屋,佯裝山野人家,暫時避開伏地行會,以及江湖各路人的追蹤與追殺。

在準備這座臨時院落的時候,展天義,和楊勳負責劈竹燒火,搭建屋子,時玥負責看護沈奪,四人當中唯一沒有受傷的羅武,則肩負起最艱巨的任務,下山挑水。

竹林山下,有個小村子,依水而生,村裏人少也很平靜。

羅武拎著兩只桶下山,到河邊挑水時加著小心,左右看了沒有可疑的人,才敢出來。

放桶入水,羅武忽然感覺身後好像有細碎的聲音,回頭去看,原來只是幾只小鳥落地起飛發出的響動。

“呼……,經歷的太久,人都變敏感了。”

羅武自語一句繼續打水,打滿兩桶水,提起來往山上走,就在轉身的時候,他忽然發現在一河之隔的對岸,有個人影鬼鬼祟祟。

什麽人?

當羅武瞇起眼睛向對岸再看時,那人影一閃而過,又消失了。

羅武揉揉眼睛,對面什麽可疑都沒有。

“沒人啊,難道是我眼花?”

羅武再次張望,對面幾間農家院,三只狗兩只雞,幾個孩子做游戲。再往遠看,又是幾個莊稼漢在幹農活兒。

這樣空曠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藏身之處。

“或許真是我看花眼了吧。”羅武提著兩桶水轉身,一邊走一邊自語,“這世上,還有什麽人能比我們家小玥的動作更快的?……人影一閃就沒,我們小玥都做不到,那也只有鬼怪才做的到了。”

羅武帶著點兒自嘲往山上走,在剛入山口的時候,眨眼的功夫,羅武又看到了那個黑影,這次,他看的清楚,那並不是幻覺,而是真的有個人。而且,他雖然沒看到那個人的臉,但隱約中,他感覺那個人的身影,似乎……好像在哪裏見過。

“什麽人?!”羅武警覺,舉目四下環視,可剛剛還清晰可見的一個人,驀地就沒了。羅武皺起眉頭,“難道被人跟蹤了?”

不行,我得繞路,把他甩了再回去。

羅武眼珠轉了幾個圈兒,提起兩桶水,在林子裏漫無目的開始繞……

094餵藥

就在羅武在林子裏瞎轉的時候,時玥陪在沈奪的身邊,摸著他滾燙的額頭,滿面擔憂,“沈奪,我相信,你這次一定會平安無事的,你一定能撐過這三天的,對不對?”

沈奪靜靜的躺在幹草堆上,氣息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。

時玥回想起與這家夥共度的磨難,鼻子一陣發酸,帶著點兒哭腔,“你快別燒啦,會把腦子燒壞的,你本來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,話都說不好,再這麽燒下去,我只怕你想說都說不了了。”

她抹了把眼淚,接著道:“平時看你雖然有點兒可怕,但是,你人還挺好的,要不是你,我怕是早就死了。所以……,只要你這次能好,你讓我幫你偷什麽我都偷,而且,絕不多問……”

此時,展天義端藥進來,聽見她的一番話,看到她紅著的雙眼,心裏莫名的起伏,說不清是什麽感覺。

在門前遲疑了一陣子,展天義進門,把藥遞過去給時玥,“把藥給他喝了吧。”

“嗯。謝謝。”時玥接過藥碗,默默給沈奪餵藥。

展天義送了藥並沒有立刻走,原地躊躇再三,直到時玥餵完藥,把藥碗還給他,他才支吾道:“你……好像很擔心他。”

時玥沒有擡頭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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